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𝔪𝔢𝔪𝔢𝔫𝔱𝔬 𝔞𝔪𝔞𝔯𝔢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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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磷叶石一样的魔女决定去死

❖ 和朋友聊魔女集会聊偏,法斯养成的是王但cp是エクフォス没错

❖ 不是很喜欢弄paro所以整理成大纲文,倒个脑洞就跑


  亡国的公主被一位魔女收养,她被带进与人世隔绝的魔境,被教导成王。

  被收养的公主只有一个叫温特里克斯斯的名字,而魔女的称呼多种多样,为了方便以下记作磷。他的炉芯是薄荷色的宝石做成的,里面封存鲸脂和长明的火,光辉和生命一样久远。王不懂炼金和符文术语,只依稀知道鲸油让他们容颜永恒,如上了脂粉般细腻;而炉芯只要不灭,身体无论如何破坏都能修复如新。

  公主小时候觉得他们社会里的很多东西都无法理解,比如无止境的工作,比如明明无性却是沿用男性自称的魔女,但社会的规则或许不需要参与者理解。

  魔女曾领她去过他和“哥哥”们的集会,来的都是美人,被称作老师的角色也高大养眼,可惜会议内容着实乏善可陈:这边一位橄榄色的上来,对如何改变纸纤维排序优化符文效率侃侃而谈;过会又来一位红色的孩子给众人介绍新的花边设计草案。讨论的尽是些冗长的细枝末节,她听了三分钟就无聊得跑到外面的水池拨弄水母。

  后面磷出来陪她,他做的博物志研究本就是百十年都难有成果的方向,本人似乎对此也不甚上心。她记得当时自己问磷,问明明作为魔女已经超脱生死的他们,为什么还要坚持无聊的工作。

  磷告诉她正是因为永生才需要从事些什么来提醒自己。就像荒岛上下雨,明明知道没有躲雨的地方,人还是会跑来跑去。

  “那、如果不做会怎样?”

  “会失去凭依,然后被锁进夜里。”    

  她没能明白,磷话音落下的时候他们背后的钟楼响起,惊起的飞鸟在他们脸上落下仓促的黑影。然后魔女们追逐这黑影从建筑里涌出来,长袍在空中有如振翅的群鸦。他们的扫帚的彗星尾被收起,留一根剑鞘形状的白线坠在身后。

  磷被勒令退后,因为他太过脆弱的炉芯。

  王被他抱起,群鸦的舞蹈和浮动的烟云在视野里远去缩小成梦境。头陷进天鹅绒的软枕时她弱着声问磷之前发生了什么,他们要去干嘛。魔女温柔地回复说,这是他们无止境工作之余的兼职,得在钟声响起时为同伴驱除月亮上来的瘟疫。

  月在魔女的文字里和死近似,王觉得磷在说笑,迷糊间嬉笑了两声,然后在咒语的安抚里沉沉睡去。

  她梦见自己长大,磷教习了她一切王该具备的美德,把她的心炼得坚韧,他带她看战场上的枪和剑,告诉她怎样驱使这些尖锐的怪物给自己摘取胜利的果实,赢得世界。

  然后她在欢呼里醒来。

  故土的人民为她梦中的成就献上花束,亲人为她的归来失声。她恍惚着被人群推上王座,那里有骑士虔诚地跪下向她献上战利品:从掳走她的邪恶魔女身上砍下的、断面光滑的腿。

  她在祭典上落下泪来,喜悦的泪水让国民沸腾。坠着珍贵宝石的皇冠伴着祈祷沉沉落在她头上,光从金玉的缝隙里刺进她同样晶莹的眼睛。


  月人是瘟疫,是某天突然出现的,会掳走魔女的月白色军队。被盯上的魔女首先炉芯会出现月亮形状的标记,然后会在某一天被从裂缝里出现的他们破坏,连同破碎的火焰一起拖拽进永寂的死之国度。

  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出现,目的是什么,但越来越多的魔女因为这场瘟疫死去。在老师的组织下他们开始有意识对抗死亡,反应和处理若是得当,偶尔能救回一两人。磷参加过战斗,炉芯也修补过几次,养伤的日子里他会透过镜子看看自己养的孩子现状如何。第一次他看见王婚,第二次再想起的时候王的五代孙治世十年有余,原来的王陵上修建起新的王陵。至于他本人的形象倒是在百年间掠走公主的恶魔悄然化为救国圣人,每年有人去他的住所祈祷忏悔,虽然他无从得知——为了战斗方便,现在魔女们都和老师住在一处。

  后来磷又有朋友被带走了,他觉得心里空,胸口的长明火都没法温暖。透过镜子看人世见王的五代孙在陵前悼念,心血来潮就见了一面。

  五代给磷讲了很多事,王的生前留的记录残缺,但因人类生命短暂,连最细微的事都记得完全,所以他们聊了很久。话毕五代说王到死都很想念你,希望你能原谅我们。

  磷说:我从未恨过。

  五代说:我知道,但我希望她也知道。

  回去之后磷想了很多事,想了瘟疫,想了同伴被拖进深渊的样子,也想了王陵下的王陵,突然很想知道千年前抱在手里温暖柔软的孩子现在到底在哪里。

  他胸口的长明火时明时暗,炉芯千疮百孔。他活了699年,在魔女里仍算得上年轻。

  他决定明天尝试死去。


  魔女和亡者绝缘,要到达死的境地只有通过月人。他从烟晶那里要来了他那死去恋人的炉芯残片,把有月亮标记的一侧替换到了自己身上。那些月白色的手层层叠叠探过来时也未加抵抗,勉强完整地被带进深渊。

  死的王国里,所有的月人都向一个人低头,谦恭地称他王子。那个人对磷的造访并不惊讶,得体地欢迎了他。

  磷问他是不是这里的领主。

  那人说:不,我是死亡本身。

  “为什么他们叫你王子?”

  “只是个表从属的称呼,没有太多意义。就像你们自称魔女一样,其实你们跟人类定义上的魔女相去甚远,至多不过是魔的孩子。”

  “魔是说老师的事?”

  “你想的话,可以这么理解。金刚是本是用以补救的平衡装置,是他的慈悲让他选择了不作为。”

  “其他人在哪里?”

  “被自己的火焰焚烧成灰,灰烬归还大地,成为人类世界的养料。”

  “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
  “我们只是在做我们的工作。”

  磷问他的目的是什么。

  王子告诉他魔女的存在本来就是某位人类发明家的错误,他们的诞生瓜分了世界太多的资源,导致星球上的生灵不得不通过掠夺生长,战争、猎食等不和谐音由此而生。月人作为掠夺剥削过他人的罪人灵魂,工作就是让魔女回归虚无,一切工作完成时他们也能迎来自己的结局,然后世界就会是人类的,就像它本应该的那样。

  磷说:所以从来没有死的国度,我们只是在互相湮灭而已。

  王子说:是这样。

  磷说:那我以前收养过的人类孩子也不会在这里。

  王子说:她不在,她和这个星球其他的尘土一起葬在她的世界里。

  磷沉默,王子领他看死去的都市,建筑的形状吊诡,让人觉得冒犯。他们所过之处烟云聚散,冰冷的细灰拂过皮肤像已逝之人的吻。

  他抱臂想抖落那点不安,王子给了磷一件和他同质的月纱披上,说这样能稳定心神。

  他被受邀一起用餐,侍者端上来的食物和这里的一切一样黏腻而寡淡。磷无需进食,自是辨不出味道优劣。王子的表情里也看不出什么,眼神平淡地垂在他腰间的断口上。

  “为什么告诉我这些?”他问。

  “不为什么。”他说,“时间久了,偶尔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。”

  “为什么需要一个结束,保持现状不好吗?”

  王子说那样是不行的,只有保持这样是不行的。

  “你生来非人可能不会明白。”他说,“但很多事只有在有限的条件下证明才会有意义,比如数学,比如爱情——你体会过性吗?”

  “那是什么?”

  “爱的终极。”王子说,“极致而激烈,是美丽的东西。性与死是某个泛化结构下的两个侧面,失去了死,爱也不再终结,生活只会像失去端点的线一样无目的地延长。我相信你至少是或多或少意识到这一点,才会出现在此。” 

  磷没能明白,但他想起温特里克斯斯瑰丽的泪水,他曾一直以为那是盛大华丽的庆典的副作用,以为一个国家的欢喜会让一切都显得光辉。

  他们在沉默中用餐完毕,在沉默中望向天上裂开的豁口。月人们绵软的肢体交叠在一起,花一样盛开,然后被呈给生者。

  磷说自己想把同伴从永恒的无意义中解放出来,所以会成为王子的共犯,把他们带来这里。

  他知道一位失去太多亲密同伴已不再明白生命意义的魔女,也知道一位染上怪病时间破碎的魔女,他们一位思念旧友,一位不想拖累亲爱的人。他知道一位不想活在弟弟阴影里的魔女,也知道一位不谙世事却对死亡尤为好奇的初生魔女,所有的这些人都会被带来这里。

  “你会被当成叛徒。”王子说。

  “我不介意。”磷说,“如果你能信守你说过的,我甚至不介意你们把我焚烧成灰。”

  王子看了他一眼,说好,我会放你回地面,但还请让我们这边有监视你的手段。

  磷还没来得及反应,王子就牵过他的手,另一个世界里有星光落下,他们就向着那里前行。先前披在他身上的月纱滑落到腰间,延展成翩跹的样子。

  王子说:来跳舞吧。

  磷就和死亡共舞,在银灰色的烟尘里,沐浴在生者的光辉之下。他感受不到温度和力量,炉芯却随着动作溶解,他的左眼掉了下来,被自己的鞋跟踩进尘埃里。

  王子把裂开的眼球拣起,取下自己项圈上的吊饰与之替换。他把吊饰按进磷的眼眶,说你的视野更宽广了,这个会更适合你。

  他们花了49天才把所有的炉芯碎片和矿油混成颜色均匀的泥,然后和时间一起涂满全身,磷身上所有缺损的地方都被填合紧密,看起来也更像一个人类。

  “你得走了。”王子领他到月人出征的莲台,“今天会是你的生日。”

  磷不置可否,低头看莲台边缘沾上的尘土。“如果我把所有人都带过来了”他说,“我也会变成灰吗?”

  “会。”王子说,“所有本属于生灵的财富都会被归还,金刚会停止运作,魔女会被焚尽,这片土地和人也会与我一同溶解——

  然后我们会葬在一处。”

  磷闭上眼睛,仿佛被话语里的温柔融化,好像千万年后花草会铺满他们融化的地方,花瓣乘浅色的风起,轻触长眠佛像的眼睑。

  “听起来像个合适的结局。”他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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